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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也時K

酒也時K

 

【快新/平探】史上最优越花吐症患者(合订版)

WARNING:OOC

旧文重发,阅读过的宝贝可以忽略。

是之前答应过的合订一发完版本,便于存档。

(其实是我有超过三章的连载就会做合订的习惯)

 

快新/平探

3/4组友情向,其实就是快乐男大学生日常(?)

红哀提及,其感情线不进入主线剧情,不打tag

标题这么长居然都能打下,好神奇

 

 

























01

二十岁的根正苗红好少年服部平次在每周坚持转发锦鲤并配字“关西第一名侦探,人生一定倍儿好看”后,一直觉得日子过得格外美滋滋。

 

上课划水,考试冲浪,成绩还能随便冲到榜单顶上。挑的西瓜都是甜的,开盖永远“再来一瓶”,想给他生猴子的女生从宿舍楼下一直能排到校门口。

 

如果不是这一通来自黑羽快斗的催命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服部坚信他每天敷面膜还是能改变黑脸的事实的。

 

舍友正挂在床上边抖腿边打手游,余光瞄见服部平次突然站在书桌前慢吞吞地穿衣服,随口问了句,“诶服部,这么晚了还出门呢?”

 

“嗯,要出去一下。……你直接关灯锁门吧,我今晚可能回不来了。”服部低头捣鼓着外套拉链,有些长的额发落在眼前。

 

舍友坐不住了,直起身子把手机屏锁上,一脸惊讶,“服部你……夜不归宿?!”

 

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当代男大学生猥琐脑回路的服部无奈极了,抓起桌上的棒球帽就往舍友脸上砸去。

 

“去去去,没对象,过夜的那种也没有,我是去……应酬的。”

 

舍友“噢”了一声,好像因为没吃到瓜而沮丧地倒回床上,继续玩游戏。

 

唉,算了,关心他做什么。自己这个侦探舍友这么优秀,随便在喜欢他的女孩里挑一个,估计婚后都能生个花果山群猴了。

 

不知道自己在舍友脑中已经当上美猴王过完了九九八十一难的服部平次扣上头盔,驾着摩托车冲进浓浓夜色中。

 

而他的“应酬对象”黑羽快斗此时正坐在宫野志保的研究所里借酒消愁。

“服部来啦!快!坐下!”就着研究所明亮的灯光瞅见服部的摩托刹停在门口,黑羽快斗猛地直起身子,一手疯狂地高举摇晃,一手伸向不知道第几罐啤酒。

 

四指抓住瓶身,食指发力,“啪”,易拉环被轻松地单手拿下。

 

服部边往里走边摘下头盔。嘴角撇了撇,选择无视了黑羽笑得稀烂的脸。

 

黑羽快斗坐在巨大实验台一角,小泉红子坐在他对面,一手支着下巴,表情颇为无奈。实验室的主人宫野志保则一点点地把实验器材搬离这群“实验室恐怖分子”的身旁,冷静得像个职业拆弹专家。

 

“你在搞什么啊黑羽?这么晚在这里搞酒局?”服部挨着小泉坐下,伸手给了黑羽一记爆栗,“你最好有什么特别的事,不然……哼哼。”

 

“你来了正好,我和志保就先走了,你继续陪他喝吧。”小泉红子对男孩子们的酒局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随口道了再见后,就要去牵宫野的手。

 

“不行不行,”黑羽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黑葡萄似的眼睛闪着点水光,他讨好似的放软了语气笑,“你们能再等等吗?等我说我事儿?”

 

小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印象黑羽确实不是那种会经常麻烦别人的人,大半夜突然跑到宫野的研究所,还把服部拖来了,估计也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领域。

 

她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表,“给你十分钟,长话短说——这是高中同学友情价了。”

 

 

 

 

 

 

 

 

 













































 

 

 

 

 

 

 

 

 

 

 

 

 

 

 

 

 

 

 

 

02

五分钟后,全场空气近乎凝固。

 

“吐……花?”宫野志保歪着头,吐出打破这僵局的第一个词。

 

黑羽快斗扶着额角,极为沉重地缓慢点头。

 

“是的,你们真的没有听错。就是我们高中的时候还疯狂吐槽过的那个……好像只会在小说里出现的怪病。”

 

“我记起来了,和叶有段时间还抓着我给我科普过,”服部神情复杂,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青梅竹马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必须要暗恋的人也喜欢自己,并得到一个吻,不然一个月内就会呼吸道衰竭而死去。”

 

宫野志保冰凉冰凉的声音从齿间缓缓流出,又轻飘飘地落进他们耳中。

 

其如同念鬼故事般的惊悚程度不亚于某魔女大型做法现场。

 

宫野志保突然天灵盖一凉,警惕了起来,“所以,黑羽君叫我们来,是想要解决问题的?”

 

黑羽正襟危坐,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又慌乱地摇摇头,“我是来向你咨询的。……我就是想知道,有没有可能靠药物医治啊?”

 

宫野撇撇嘴。

 

这不是傻吗,要能治这个故事到这儿不就完结了吗,能治也得给你弄成不能治。

 

“医学案例真的太少了,就算我有什么办法也不敢给你乱治,”科学家摇摇头,“没准你吃了药还死得更快。”

 

小泉赞同地点点头,“看来是只能用常规方法了是吧……所以这位黑炭兄是干嘛的来了?”

 

“来陪酒的。”黑羽拍了拍服部的肩膀,笑得整排牙齿都在发光。

 

嘴里刚含了半口啤酒的服部差点没喷黑羽一脸。堂堂关西名侦探深夜陪酒恶劣小偷?上头条的热度都能够了。

 

 

“我现在天灵盖有点发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暗恋的人,不会是我吧?”服部嘴角抽搐了几下,额角马上蹦出了一个十字。

 

“这我哪能确定啊,”谁知黑羽快斗一脸正经,“你瞅瞅你,你每次要抓我的时候比谁都积极,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暗恋我。如果不是暗恋我……”

 

服部平次觉得胸中怒火直冲太阳穴,“侦探抓罪犯不是天经地义嘛,你怎么就说我呢!工藤和白马哪个不比我积极啊!”

 

黑羽快斗神色不变,稳如泰山,“那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小泉红子和宫野志保直觉不妙,连忙竖起吃瓜的耳朵。

 

只听黑羽快斗振振有词,“你让我亲一下,看能不能好呗。”

 

……

 

“黑羽快斗你能不能正常点?!——”

 

 

 

为了自己和女朋友能早点回家睡觉,更为了女朋友的研究所不被炸掉,一个头两个大的魔女小姐终于叫停了黑羽快斗对服部平次单方面的追逐。

 

“黑羽,你听我说,你现在先得告诉我们你的的暗恋对象,我们才能帮你忙。”

 

被黑羽快斗追到怀疑人生的关西侦探手撑着桌子翻回到原位。

 

黑羽停了下来,委屈巴巴,“我这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嘛。”

 

宫野志保冷笑了一声,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可是当红子歪着头望向她的时候,又不说话了。

 

“行,我觉得还是得帮你一次,”服部平次一口气灌了半听啤酒,“虽然我也不希望跟罪犯有什么革命友谊。”

 

在革命队友的帮助下,黑羽快斗犹犹豫豫,终于把对象的范围缩小到了两个人身上。

 

白马探。

 

和。

 

工藤新一。

 

“可是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把我当成是革命友谊,”黑羽快斗坦言,“强掰直男感觉横竖都要死。”

 

“我也当你是革命友谊啊,你不也是想亲我。”服部平次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喝了口酒。

 

三个人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转开视线。“谁想理他。”四个大字脑门上挂,挂死。

 

“这两个人……好像都蛮有嫌疑的。”小泉红子点点头。

 

“主要是共同点多,”宫野志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都是被你的扑克牌招呼过的人。”

 

黑羽快斗讪讪一笑,“陈年旧事了,我这不是金盆洗手、告别江湖了嘛。”

 

说起这事儿也怪黑羽快斗自己“多管闲事”,前些年知道工藤新一等于江户川柯南之后就在他身上多长了双眼睛。光明之下的罪恶名侦探全权负责,而躲在暗处的不为人知尽多数已经折毁在了白衣怪盗的手里。

 

可是这纸哪能包住火啊,黑羽快斗还是低估了看起来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的小正太。一来二去的交手,单片镜之下已经毫无秘密了。

 

后来的一切顺理成章,齐心协力的少年们铲除了罪恶,聪明的少女科学家利用完整的资料造出了解药。在毕业的礼帽被抛上天的一刻,他们的青春走完了极为重要的一程。

 

一直不近不远跟着他们在走的魔女大人从来没有直接参与少年们的事,算是个头脑清晰的旁观者。

 

“我看是路西法都看不下去了,”小泉红子叹了口气,“这里面一定有一段急需被拯救的爱情,不是我说,这里一定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你。”

 

“顺着感觉走吧黑羽君,”宫野志保难得有些许不带嘲讽意味的笑容,“如果是上天的旨意,你一定可以找到救你的‘药’。”

 

“不管怎么说你速度一定要快,”小泉红子点头,“你想想他们在学校论坛的热度,再想想他俩的知名度,那可是亿万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再加上黑羽君最多还能撑一个月,提前买块墓地可能都要提上日程了。”宫野志保毫不在意地一针见血,“总之你们谁也等不了谁。”

 

两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轮番轰炸,黑羽快斗听得有点懵,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思维越飘越远。

 

欸她们说的好有道理啊……这两个家伙都是万人迷啊……说起来,上周塞工藤课本里的那个粉色信封是谁送的来着?哦哦好像是大一的学妹吧……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个子不高长得蛮可爱……

 

等下,那个信封去哪了?是工藤把它收起来了吗?那不是情书吗?什么他是要把情书收藏起来吗?他有什么收藏癖吗?

 

……还说他要答应做人家男朋友吗?他……

 

 

“等下,”服部突然心情复杂,开口打断了黑羽可能已经飞奔到太平洋对岸的思绪,“……我究竟是哪个环节被排除掉了?”

 

“你啊,”黑羽快斗笑眯眯道,“谁跟你说你入选过?”

 

革命友谊真的很稳了吧。

 

服部:话是这个理但怎么听起来这么让人不舒服。

 

 

 

 

 

 

 

















 

 

 

 

 

 

 

 

 

 

 

 

 

 

 

 

 

 

 

 

 

 

 

 

 

 

 

 

 

03

第二天课上遇见黑羽快斗的时候,工藤新一抱着书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工藤新一纳闷地盯着黑羽快斗那个差不多比他脸还大的黑口罩,“服部不是说昨晚还跟你喝酒了吗?”

 

黑羽快斗看着工藤新一头顶上没压下去的一缕呆毛,不知怎么喉咙瞬间一痒,憋红着脸咳嗽了几声。

 

“真的感冒了?”工藤新一瞪大了眼,作势要去探他额头测体温,“昨天下午打球的时候你不还是蹦得跟只失心疯的猴子一样吗?”

 

黑羽快斗没什么力气地翻了个白眼,在工藤的手碰上来之前伸手抓住,放在掌心捏了捏。工藤新一的手有些凉,黑羽快斗后知后觉地想起,天气预报似乎说今天是降温了。

 

“咳咳咳。”他又咳了几声,习以为常地将那只冰凉的手揣进了外套口袋里。

 

服部瞧在眼里,懵在心里。

 

什么???他俩以前就是这么黏黏糊糊拉小手的吗???

 

尽管侦探的敏锐直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耿直的性格使他耿直地“维护”了这份革命友谊,“别担心,黑羽君这是喝酒喝出毛病了。”

 

工藤新一看了看服部,又看了看黑羽,疑惑地眨眨眼,眉头慢慢皱起,“我就说呢……吃药了吗?”

 

“吃过了,没什么事,”怕服部平次多嘴给他暴露了,黑羽立马抢答,“……咦快上课了白马怎么还没来咳咳咳?”

 

服部东张西望了几下,确实没看见那颗显眼的茶色脑袋。“他还不来怎么办,”顺利被带走话题的工藤新一有些惆怅地看着桌角的豆浆,“服部给他带的早餐都该凉了。”

 

他们四个自从上了同一个大学以来就一直混在一起,加上又报的同一个专业,重课率几乎百分之九十九。

 

白马探家里离得近,时常不在宿舍住,所以有早课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会顺手给他带早餐。

 

这节课的人有点多,白马探又是踩着点匆匆走进教室,他们仨旁边都满座了,就只能坐在他们前面那排。

 

今天的东京确实明显降温了,早起的时候还有点小雨。

 

服部平次见白马探进来的时候风尘仆仆的,带着点寒气。他的兜帽有些潮,茶色短发也有几缕黏着白皙的脖颈。

 

白马探猫低了身子,一路说着“不好意思让一让”才钻了进来。压得低沉的温润嗓音细细软软地传过来,叫人听得耳根一软。他落座以后小小地舒了口气,才开始有条不紊地从书包里取课本。

 

“咔,擦。”

 

刚把课本放到桌上,白马探就感觉蝴蝶谷附近被人戳了一下,回过头,眉尖一挑,。

 

服部平次收回用来戳白马背后的圆珠笔,一手撑着下巴,嘴角一勾,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白马探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桌角的豆浆。

 

“不得不感叹你每次的服务都还挺周到。”白马探心照地微笑,举起豆浆杯致意。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叫人想起皇家宴会上举着红酒杯的小王子。

 

豆浆还是温热的,白马探双手捧着,抿了一口杯沿,又慢慢舔去粘在唇边的白色泡沫,那点暖心的温度正好驱走了他淋着毛毛雨赶来上课的寒意。

 

这个家伙一开口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打。服部平次哭笑不得。

 

不过这次他没怼回白马,却是伸开长腿在桌下蹬了一下前面的椅背。被他踹了一脚的白马探没再回过头,只是闷声笑得肩膀抖了几下。

 

服部平次就在后面支着下巴看,看着他发梢的潮意慢慢聚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然后被憋着笑的主人无意识地甩到兜帽外那截雪白的脖颈上。

 

哎呀,混血儿,怎么能这么白呢。

 

白到反光,白到那滴水珠顺着脊柱滑下去的时候,简直美得……

 

等下!服部平次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引得正在整理上节课笔记的工藤新一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

 

 

革命友谊,革命友谊。服部平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这是在替我们黑羽君观察和辨别他的对象。

 

 

……不是白马吧?

 

 

……

 

 

应该……

 

 

不是白马吧?!

 

 

服部平次用笔尖戳了戳桌面,寻思着也不知道黑羽这位当事人观察得怎么样了。

 

可是黑羽本人似乎淡定得很,除了偶尔咳嗽几声,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就连隔着他跟工藤不停扯小话的毛病也没有变。

 

服部:???他们俩以前就是这么多话的吗?

 

 

 

 

这节课的教授算是宫野志保的熟人了。开学前也没少听宫野教授对这位的吐槽,导致服部平次每次上这节课,眼里的教授都是个会说话的招财猫。

 

 

中年教授在台上语调平缓,讲得又内容枯燥,简单刻板的PPT甚至不如那只不小心飞进教室却飞不出去的蠢蜜蜂好看。

 

除了白马探这样的佛系学生还在悠哉悠哉地边喝着豆浆边听课,几乎半个班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横冲直撞的蜜蜂身上了。

 

幸亏正在台上激情喷唾沫的教授毫无察觉,不然会以为自己教的是学前班。

 

女孩子们纷纷举着课本,眼珠子跟着小蜜蜂滴溜溜地转,一旦蜜蜂靠近就举起书本,一副想要拼命又不敢的样子。蜜蜂飞到哪里,同学们几乎都是东倒西歪,吓倒了一片。在教授写完板书回过头之前,又刷刷刷地恢复原样。

 

完蛋了,要让国家知道他们培养的未来栋梁是这个模样,混凝土都不带搅拌的。

 

服部和工藤是挨着坐的,两个人几乎头挨着头,凑在一块儿,头头是道地给蜜蜂分析最佳逃跑路线,充耳不闻黑羽愈演愈烈的咳嗽声。

 

“你瞧瞧,它就是想从右边窗户出去。”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想推推眼镜,尴尬地发现没有之后就装作不在意地摸摸嘴唇。

 

“工藤你这家伙太没有艺术天赋了,唱歌跑调就算了,画个画比我幼儿园的水平还糟糕。”服部平次目瞪口呆地看着工藤笔下的“路线示意图”。

 

工藤新一一肘子怼在他腹部,压低了声音反驳,“去去去,抽象派明白吗?毕加索明白吧?”

 

我寻思着毕加索听了你这话肯定得泪洒日本海了。服部平次张口欲来,这边突然被黑羽拽了一下,还是给乖乖咽了回去。

 

“怎么了?”服部扭过头。

 

“我觉得我要吐出来了,”黑羽的五官整个儿皱成一团,黑葡萄似的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楚楚可怜,“你闻到花香了吗?我现在觉得我整个人都是这个味道。”

 

服部这才突然想起情况特殊的黑羽患者,吸了几下鼻子,“没闻到啊,你这啥花啊?”

 

“呕……”黑羽快斗难受地锤了锤胸口,“我,我快不行了,我觉得我的胃马上就要开花了……你说我能不能在临死之前浪漫一下,开个花园什么的……”

 

“别说这些话,你再忍忍,”服部平次小声地安慰他,“你得确定了自己到底要亲白马还是工藤先是不是?这就有救了是不是?”

 

“先不说这个……我感觉你没闻到花香,但是有东西闻到了……”

 

……啊?

 

黑羽话音刚落,那只“傲视群雄”的蜜蜂好像突然找到了目标,从上空俯冲了下来。

 

……

 

“小心!”

 

 

 

 

 

 

 

 

 

 

 

 

 

 

 

 

 

 

 

 

 

 

 

 

 

 

 

 




































04

在共事了许多年之后,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多多少少也了解了工藤新一习惯性抓起什么东西就踢的毛病。尽管课上的桌椅限制了他脚的发挥,但他的笔记本依然不负众望地从手里直直飞出,带着凌厉的风声。

 

黑羽咋舌,这水平,去参加奥运会大概都能冲一冲金牌了。

 

可惜这次的对手身手不凡。

 

蜜蜂被笔记本撞了一个踉跄,又飞回了高空,看起来似乎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服部,这家伙是来找我采蜜的吗?”黑羽惊恐地瞪大眼睛,手里稳稳地接住了工藤的笔记本,心有余悸。

 

 

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双双举着课本,眼神死死地盯着教室上空,严阵以待。他们认真极了,没人给黑羽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位侦探在追捕什么国际通缉犯。

 

“工藤,右边。”

 

“明白。”

 

“45度?”

 

“两点钟方向。”

 

黑羽快斗还没反应过来这谜一样的暗号,就看见服部平次手里的笔记本冲着自己的额角丢了过来。

 

……?

 

说好了革命友谊呢?

 

“砰!”

 

这啥玩意?这本子敲我脑袋还能敲出坠机的声音?黑羽快斗被砸得眼前一黑,没来得及骂服部就先蹦出了这条疑问。

 

“白马!”

 

“天啊白马!”

 

……

 

当黑羽快斗的视线中再也没有星星胡乱转圈时,他看见白马直挺挺地站在他前面,一手拽着衣领的位置,肩线紧绷。豆浆已经洒了一桌,浸湿了隔壁一脸惊恐的女生的半本书。

 

那只蜜蜂已经消失了,服部和工藤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在那。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黑羽的脑海中慢慢酝酿。

 

等等,该不会……

 

“教授,”白马深吸了口气,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声线在发抖,“我想要去一趟医务室。”

 

 

 

 

 

 

 

 

 

 

 

 

 

 

 

 

 

 

































 

 

 

 

 

 

 

 

 

 

 

 

 

 

 

 

 

05

“服部平次,你这是谋杀。”黑羽快斗站在医务室门口,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捶着服部的肩膀。服部不想理他,扒拉着黑羽的手往医务室里看,“你起开!我要看看白马怎么样了!”

 

工藤新一靠在门框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行了服部,黑羽是病人,你可别推他。”

 

黑羽那黑色大口罩边缘露出的大眼睛一瞬间毫不掩饰地涌出了一堆相当嚣张的情绪,其中以“恃宠而骄”为主占了二分之一。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上扬的嘴角藏在口罩里,可是服部就是知道他在笑。

 

服部:???工藤以前就是这么护着他的吗?

 

在眼神的腥风血雨中斗争了五六分钟,校医终于把他们放了进去。工藤新一还没反应过来,服部平次已经闪身冲了进去。

 

“你们是哪个学院的学生?”美女校医边往里走边挑眉,把几个比自己高很多男孩子甩在身后,“上课还打蜜蜂玩是吧?今年上幼儿园几年级了?要不要姐姐把你们家长约过来教教你们上课不能跟蜜蜂玩啊?”

 

服部平次想起自己那个不仅谋杀了一只蜜蜂,误伤了黑羽的额角,还害的白马被蛰了的“犯罪过程”,整张脸一下子又红又黑,精彩得很。

 

聪明的怪盗先生看服部一副随时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忙好心地出来打圆场,“姐姐,咳咳咳……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蜜蜂没救了,”校医姐姐耸耸肩,气定神闲地坐回转椅上转了半个圈,“同学给你们救回来了,不是毒蜂,被叮咬了也没什么大事。这几天再稍微留意一下应该很快就能好。”

 

身后的帘幕细细簌簌地响动了一阵,服部平次颇为心虚地探头去看。

 

白马探边摆弄着兜帽边缓缓走来,铁青着脸,眉毛也绞在一起。服部平次猛地心一沉,恨不得给十分钟之前那个幼稚的自己一巴掌。

 

“你们几个,”看到他们几个人的白马探深深吸了口气,拼命抑制住咬牙切齿的冲动,“你们几个配得上大学生这个身份吗?”

 

白马探现在真的是要被他们气死了。工藤新一他是当了几年小学生不够还是怎样,非要把那点幼稚留到现在用吗?服部平次又是怎么回事?一朝幼稚回幼儿园?

 

全程参与了“蜜蜂狙击计划”的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头都不敢抬,黑羽快斗好像是觉得自己没被白马cue到非常不适应一样,“白马你这就不对了,你怼他们你……呕……”

 

在场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说到一半的黑羽突然眼睛瞪大,喉头动了动,马上捂着嘴冲了出去。

 

……?

 

“他……不需要拿点药吗?”校医姐姐眨眨眼,转头看向还留在那儿的几位少年。

 

“你不是说他吃了药吗?!”工藤猛地回头瞪了服部一眼,拔腿就追了出去。

 

服部被他这用来搜集罪证分析案情的大眼睛和突如其来的狠劲唬得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工藤他以前就会这么瞪我吗?就因为我跟他说黑羽吃了药但黑羽依然不舒服?”服部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白马,还比了个相当夸张的表情包。

 

白马叹了口气,心累极了,“不然呢?你觉得这不应该吗?”

 

服部寻思着这真的不应该啊,凭借我作为名侦探的聪明大脑和敏锐观察,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三个人的友谊自己却永远在车底呢。

 

“怎么样,”校医的声音打断了服部平次在遥远回忆中收集蛛丝马迹的努力,“你要是接下来没什么课了就回去休息吧,尽量不要太大的运动量。”

 

白马探刚从服部脸上收回目光,看向校医的时候莫名有些温软,“我明白了。”

 

他又扭过头去,在盯着门口继续发愣服部的膝盖弯上轻轻踢了一下。

 

“一分二十三秒了,”白马敲了敲口袋,那里发出指尖隔着软绵布料撞击金属的闷响,他淡淡地说,“在想什么……还有,黑羽君的病要紧吗?”

 

“没什么,这小子保证三天内就能生龙活虎,”服部嘻嘻一笑,灿烂的笑容能把太阳都给掀一个跟斗,“我刚刚在想你愿不愿意屈尊坐我的摩托车而已,我想送你回家。”

 

白马探刚伸进口袋里摸手机的手顿住了。

 

“好啊。”他慢慢把手拿出来,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弯着眉眼,淡淡地笑了。

 

 

 

 

 

 

 

 

 

 











































 

 

06

黑羽快斗现在特别苦,非常苦。

 

他把口罩捏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双手撑着膝盖,对着马桶,喉间一阵酸一阵辣地翻涌着,整个胸腔好像被胡乱塞满。

 

可是他还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堵着难受死了。难道是这病才刚开始?前期病症还不会把花吐出来?

 

“黑羽啊,”工藤新一在外面砸了砸门,听起来忧心忡忡,“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

 

黑羽咽了口唾沫,硬撑着说了完整的话,“没事……只是肠胃不太舒服,有点想吐。”

 

“开门吧,”工藤显然放心不下,提高了些音量,“不开我就踹门了啊。”

 

黑羽心里一惊,寻思着别别别千万别,工藤这踹一脚,保不准能连人带门地给自己踹到隔壁女厕去。

 

工藤新一虚握着拳头搁在门板上,心里隐约觉着不对劲,但是他的眼睛所观察到的一切又没有丝毫不妥。

 

生活如常,习惯照旧。能看破白衣怪盗无数次伪装的眼睛自然也能识别出什么反常才对。

 

但好像就是……黑羽感冒了,生病了,仅此而已。

 

理性已经在脑中白纸黑字地给出了最佳答案,感性却在不断地敲击侦探柔软的内核,告诉他不是所有东西都要被推理出来才是真的。

 

如果非要说是哪个环节出现了不妥,工藤一定会说,是黑色口罩。

 

那个口罩太大了,又是黑色的,戴在黑羽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占了太多面积。虽说黑羽的眼睛灵动,在他愿意的前提下,什么情绪都能表现得明明白白。但工藤还是下意识得感到不安,大概是侦探的直觉吧,口罩模糊了黑羽太多的五官,比单片镜还要多。

 

总给他一种,连带着黑羽的心意他也捉摸不透的感觉。

 

“你是不是又骗我啦,”隔着门板传来的声音太闷了,在黑羽已经快得不正常的心跳中见缝插针地重重捶下,一下子呼吸都被狠狠抓住,“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吃药啊?”

 

工藤新一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医务室给黑羽接杯水,忽然感觉身后的门被重重甩开,手腕马上被狠狠拽住。

 

他震惊地回过头,“黑羽……”

 

黑羽快斗眼底通红,用另一只衣袖胡乱地擦了擦嘴。眼神不算凌厉,但像块烧红的炭,似乎一滴凉水就能让他彻底崩溃。他的眼睫毛不安地小幅度颤抖,工藤不由地覆住了那只用力捏住他手腕的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

 

“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吧。”

 

“帮你接杯水而已,不舒服就先去吐干净我们再想办法吧。”工藤新一一下子没想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反应这么大,只能顺着毛哄他,“怎么了?”

 

黑羽快斗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他直愣愣地看着工藤新一,“我没吃药。”

 

“我知道啊,”工藤扶额无奈,他当然知道是这样,“不吃就不吃,你跟服部两个人骗我干什么。”

 

“你说我,该吃药吗?”

 

 

 

 

 

 

 

 

 

 

 

 

 

 






































 

07

黑羽快斗一直觉得,自己了解工藤新一,一定比他了解自己多得多。

 

比如说现在,他知道工藤新一已经放软了语气想让他放手,但工藤新一却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只是让他别走,想让他留下来。

 

两个人都有一段特殊的过去,也有那么一点让人心动的交集。

 

大概是天生的玩世不恭,明明知道怪盗基德一定不能被江户川柯南抓到,他却偏要用黑羽快斗的身份逐步接近。每次从人群中接到那个男孩投出的目光,黑羽能感受到自己冷静的“怪盗修养”下已经掀起波澜。

 

他心跳加快,他鼓膜震响,他明知后果还是忍不住要去逗弄那个小男孩的心思。

 

可是当工藤新一终于把黑羽快斗和怪盗基德画上等号了,他却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

 

工藤新一跟他说,我不想抓你啊。没有笑,根本没有表情,语气很是无奈。

 

是好事啊,黑羽快斗当时想。那为什么快要被不安淹没了一样,为什么手心的冷汗怎么也擦不干啊。

 

“万一以后我还要再犯案呢,你都不抓我吗?”黑羽快斗嘴唇动了动,随手将手中折好的纸玫瑰递给工藤,笑笑。他撒谎了。作为怪盗的使命已经全部完成,他再也不会穿上披上那件白色斗篷了。

 

工藤新一接过玫瑰,无意识地放在掌心把玩。他平静地看了黑羽一眼,没有回答。

 

一直像没有脊椎一样瘫在工藤家沙发上的黑羽突然坐直了身子,没由来得被死寂的空气逼得更加慌乱。

 

“算了,你别回答。”

 

他其实是怕,工藤新一要跟他说。

 

“我不管你了。”

 

宿敌也好,朋友也罢。怕就怕在,我以为能在你生活中留下的那点痕迹,你却能轻描淡写地抹去。我以为能在你心里留下的那点位置,却被毫不留情地清理干净。

 

来抓我也好,不要不管我。

 

原生家庭带来了缺乏安全感的毛病,在黑羽快斗面对工藤新一时愈演愈烈。

 

“工藤,如果我去吃了那个能治病的药,你会不会不管我?”

 

黑羽快斗不敢松手,他压抑在心里许久的复杂情感一瞬间撕裂了层层伪装,喷薄而出。他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想哭,想让那些突然滚烫炽热的情感从什么地方发泄出来。

 

心里那个装满了工藤新一的,未命名的角落,直直地插着已经布上了灰尘的丘比特之箭。

 

原来命运早就写好了。

 

原来拨开灰尘就能发现那里写着“爱”了。

 

“笨蛋,说什么傻话呢。”工藤新一微微皱着眉看他,嘴角看起来是在笑着,眼睛里却泛着心疼和无奈,“走吧,我们回去拿药。”

 

原来他送出去的纸玫瑰,他收到了。

 

 

 

 

 

 

 

 

 

 

 

 




















 

 

 

 

 

 

 

 

 

 

 

 

 

 

 

 

 

 

08

站在服部平次的摩托车前,白马探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怎么有两个头盔?”

 

服部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头盔?我没有两个头盔那你戴什么?”说罢把头盔往还傻站在那儿的白马探怀里一塞,“赶紧戴了上车。”

 

“我不要,”白马探面若冰霜,一字一顿,好像平时给他们报分秒时的样子,“跟你这家伙挤摩托车就算了,我不要戴别人戴过的头盔,谁知道你载过什么漂亮学妹。”说罢还把头盔往怀里收了收,生怕服部那混蛋直接抢走了就往自己头上扣。

 

服部平次看见他抱着头盔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的倔强,说什么也不肯上车。额发垂在骄傲的脸上,好像浑身上下都是冰渣。

 

行,一定是因为愧疚,竟然莫名其妙提高了对这家伙的容忍度。

 

“头盔戴上,上了路就不安全了,听话。”他无奈地敲了敲白马怀里的头盔,指尖甩着车钥匙。

 

白马探并不领情,好像还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声,“想得美,你要是磕着我就死定了。我看你打那只蜜蜂就是蓄意……”

 

“好好好不戴不戴,”服部的额边马上落下冷汗,他现在就是听不得别人再提“蜜蜂”两个字,更何况还是受害者,“等会儿抱紧点我,我保证少爷您的生命安全,行不?”

 

他长腿一迈跨上摩托车,双手合十摆了个讨好的笑容。

 

好在白马探也不是要特地为难他,冷着脸点点头就放下头盔爬上了车。

 

时间快到正午,太阳烈得很,把清晨小雨带来的湿气消散得干干净净。

 

摩托车拐了个弯,上了公路。

 

白马探就像服部刚说的那样,双臂环在服部劲瘦的腰间,柔软的脸颊枕在他肩侧。不动不闹也不说话,出奇得乖巧。

 

服部平次的摩托车载过工藤,载过黑羽,却鲜少载这位身娇肉贵,出门都有私家车接送的小少爷。说起来,也不知道他干嘛突发奇想要坐自己的车啊,明明今天太阳还这么大……

 

“热吗?”

 

摩托车的速度并不慢,风声也有些喧嚣,白马探没听清服部的话。

 

“什么?”他收紧了臂间,微微往前探,“风太大了没听清。”

 

柔软的茶发蹭在服部的脖颈间,让他想到了今早那一滴顺着白马的背滑下去的水滴。服部想,浑身带刺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这么软的头发呢?

 

“我说!你抱紧啦!”他感受着脖子后软软的,痒痒的一块儿,突然心情畅快,不管不顾地大声笑道。

 

“……神经病。”后面嘀咕了一句,就再没声响。

 

心里一直在担心小少爷会不会中暑的服部终于在忐忑中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刚把车子刹停,腰间一松,白马探跳下了车。

 

“怎样,”服部摘下头盔,看着他笑得灿烂,“少爷您看能不能将功赎罪?”

 

白马挑眉,弯下腰敲了敲服部的头盔,淡淡地说,“怎样,你还想贿赂受害者吗?这也不能改变犯罪事实。”

 

“切,”服部翻了个白眼,愤愤道,“反正你就是从来说不出什么好话的。”

 

“是啊,”白马探倒是坦坦荡荡,下巴一扬,“你别指望我说什么感谢之词了,我这是在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一句“将功补过”又叫服部想到了那只今早去世的蜜蜂,和白马背上可能存在的狰狞叮咬痕迹。

 

“……疼吗?”服部犹豫了一会,突然说。他脸紧绷着,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啊?……疼倒是不疼,只是你们的幼稚更让我震惊,让我的精神受到受到伤害。”白马探愣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整个儿一副老父亲教子无方的模样,“精神创伤也是伤,你别想推脱责任。”

 

服部平次抿抿嘴,突然伸手在那人的发顶胡乱揉了几下。

 

“不推脱不推脱,你还能打嘴炮,就说明不太严重,快回去休息吧。”

 

白马探似乎没太在意那只在他头顶作乱的手,他想起在医务室他挂掉了婆婆的电话,老人家现在应该也要着急了。

 

“嗯,那我进屋了。”他摆摆手,正要转身开门。

 

“你等一下……”服部突然拉住他。

 

白马探被拽到了伤处,不动声色地皱皱眉,刚要开口怼他。

 

却看见服部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和他平时探案时的认真是不一样的。这样的认真,覆着男孩子的薄汗,裹着眼神里的小心翼翼,带着两个人都越来越快的心跳声。这样的认真,他不管说什么,都有叫人一口答应的魅力。

 

可是他说。

 

“白马,我问你,你喜欢黑羽吗?”

 

 

 

 

 

 

 

 

 

 

 

 

 

 

 

 

 

 

 

 

 

 

 

 

 

 

 


















































09

“黑羽快斗!!!”

 

“服部平次!!!”

 

震耳欲聋的咆哮隔着手机屏幕传来,大有用音浪就能掀翻整个东京的势头。

 

黑羽快斗的声音既悲愤又绝望,“你到底在哪里?!我他妈一个钟之内必须要见到你!”

 

服部平次既委屈又愤怒地吼了回去,“我才是要找你呢!你给我去宫野的研究所那边不准走!地震了火山爆发了地球毁灭了也不准走!”

 

感觉气势没压过服部的黑羽梗着脖子,清了清喉咙准备吼回去,谁知猝不及防被挂了电话。

 

“喂?喂喂?……服部平次?!”

 

黑羽举着手机,觉得委屈。

 

得病的是自己,因为搞不透工藤的心意不敢表白的是自己,怎么被凶的还是自己。

 

服部呢?

 

服部比他还委屈。

 

宫野志保在试管堆里挑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能用的杯子,正在慢慢悠悠地给服部平次倒咖啡。小泉红子倒是巴不得多长几双眼睛,叫这两个一堆恋爱烦恼的臭傻逼看看自己翻到后脑勺的白眼。

 

“所以呢?你最后被白马打了吗?”宫野还算耐心地坐在愁眉苦脸的男孩们的对面。

 

“没有,但是,”服部回想起白马冷冰冰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用眼神杀死我以后,还鞭尸了两分钟。”

 

小泉红子心里念了句“活该”,感叹道,“不愧是白马君,太温柔了。”她听完服部的描述就想象了一下白马的表情,嗯……估计是二十年都从未有过的精彩。

 

这边服部哭丧着脸,那边黑羽一脸凝重地盯着手里那株自进门就没有放开过的樱花草,两根手指捏着它转了半圈。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并从心底升起对兄弟的同情和愧疚。

 

“对不起服部,如果不是我,你和白马也不会这么尴尬……”

 

“没这回事,跟你没关系,是我太笨了……可是宫野,你就没有研究什么时光机的项目吗?”服部好像非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似的,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宫野。

 

宫野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淡淡地说,“先说好,你是无法杀死半个钟前的自己的。”

 

“所以……真的有时光机吗?”

 

“……”

 

小泉红子简直没眼看他俩,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摸出塔罗牌放在桌上。宫野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写满了“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小天才”。

 

“所以你们两个笨蛋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自己有自己的目标了还不行动?等着我给你们挑一个良辰吉日才去表白是吧?”小泉红子给他们一人敲了个爆栗。

 

宫野志保看向黑羽,颇为认真地说,“墓地选好了吗?别挑的离我太近,我害怕的。”

 

黑羽快斗顿时感觉一口老血塞在胸口,“求求你们了,我还好生生的在这里,离一个月还有大把时间,不要这么未雨绸缪吧?”

 

“这不好讲,”小泉红子耸耸肩,“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们都是行动派,今天就能牵着某人的手过来找我。”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偏偏好似把服部一下子戳痛了。

 

“就是行动派啊!”服部平次从椅子上蹦起来,浓黑的眉毛几乎是立刻就竖了起来。

 

“我又不是什么麻烦的学院派!什么理论一堆一堆的,慢条斯理地端着茶杯给你讲一下午!少瞧不起人了!有本事就用那个怀表计一计谁讲的时间长啊!推理小说谁没看过啊!基本理论谁不知道啊!还当谁是鲁莽断案不用大脑啊!我这关西名侦探……”

 

……

 

手舞足蹈的服部讲到激动处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动作一瞬间僵住,周围三双写满了懵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对他行注目礼。

 

咋了?这是因爱生恨了还是怎么的?

 

服部平次喘了口气,举起双臂。

 

“我这关西名侦探!今天就要做行动派!”

 

黑羽快斗还没从这莫名其妙的含沙射影中反应过来,手里的樱花草突然被服部平次一把夺过。

 

服部平次手里紧紧攥着那株小小的,粉粉的樱花草,眼睛里闪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就要前赴沙场保家卫国了。

 

他说。

 

“我听说……

 

“花吐症患者吐出来的花……

 

“会传染!”

 

黑羽快斗心道糟糕,忙伸出手去拦,一声“不要碰”还没来得及喊出来,服部平次突然把整株樱花草狠狠塞进了嘴里。

 

嘴里……

 

里……

 

看着上一秒还大义凛然的服部,下一秒拍着胸口满脸憋得通红让小泉给他倒水喝的惨样,黑羽快斗麻木地转过身。

 

“宫野,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时光机的研究吗?”

 

黑羽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飘来,既冷静又空灵,仿佛北大西洋吹来的冷风。

 

呵,男人。

 

呵,兄弟。

 

呵,革命友谊。

 

那不过都是爱情的牺牲品罢了。

 

被服部平次这骚操作秀一脸的三个人心情各异,还没来得及说话,主人公已经抹了把脸,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研究所。

 

十秒钟后摩托车发出轰鸣,绝尘而去。

 

……

 

喔哦。

 

我好像已经猜到服部的套路了。

 

谁说他这方面没脑子的,请向他道歉。

 

 

 

 

 

 

 

 

 

 

 

 

 

 

 

 

 

 

 

 

 

 

 

 

 

 

 

































10

心里乱糟糟的白马把门用力甩上后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个门就应该甩在服部平次的脸上!

 

服部平次。

 

白马探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他的名字。

 

上辈子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吗,这辈子非要让人这么糟心。

 

白马探一想起他那一脸认真的“你喜欢黑羽吗”,就气得浑身发抖。

 

真的是笨死了,还喜欢黑羽呢。

 

绅士的素养却叫他不能做什么出格举动,只得凭空手一挥,装作桌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婆婆端着红茶出来,正好瞧见他张牙舞爪的奶猫样儿,疑惑地推推眼镜,转身上了楼。

 

唉,现在的小年轻,玄乎得很,都不好懂了。

 

正当白马气鼓鼓地在小少爷的词典中搜索一些比“笨蛋”更过分的词汇辱骂某人时,白马府寂静许久的门铃突然响了。

 

白马探皱着眉头走去开门,心里想千万别是太难应付的客人,自己现在可没有什么好心情应付谁。

 

结果门开了。

 

门外是……

 

(词汇搜索中)

 

那个笨蛋。

 

(搜索失败)

 

“你来干嘛?”白马的眉心紧紧绞在一起,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生人勿近服部平次也是”的模样。

 

服部平次没接话,就单手抱着头盔站在那里,还喘着气。

 

他逆着光站,乌黑的短发沾了汗,发梢亮晶晶地挂着汗珠。也有汗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到下巴上,摇摇欲坠的,竟有些说不出的性感。

 

他的身材修长,腰杆也是在青春期时就拉得笔直。劲瘦中揉着韧劲,不禁让人想起风中奔驰的摩托车上,让人心安的触感。

 

十年如一日满是少年气的英俊眉眼,此时正挂着些叫人摸不透的情绪。

 

白马晃了晃神,眉毛绞得更紧了。

 

“你到底……”

 

他的话被强硬地打断。

 

“头盔,头盔是买给你的。”

 

白马猛然顿住。

 

“那个你不愿意戴的头盔,没有人戴过,就是买给你的。”

 

服部平次说。

 

“我想买一辆摩托车,载着我喜欢的人,去很多很多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我觉得好浪漫啊。”

 

“我还想买一个头盔给他,像给王子戴皇冠一样,要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

 

“在今天以前,我以为这只是我脑子里毫无根据的荒诞想法而已。”

 

“但我太笨了,白马,我承认了好不好?”

 

大阪少年低着头,低着他一向自信高傲的头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不断抠着手里的头盔,紧张得一直在抿嘴。

 

自从那句“你喜欢黑羽吗”脱口而出后,服部的脑子就一直不太清醒。他吃樱花草,冒着被传染花吐症的危险“孤注一掷”。明明知道自己能得到那人的答案,却在白马一时的静默中默默数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让心跳声侵占了耳膜,最后覆盖了整个意识。

 

恐惧来源于未知,服部的一生的恐惧来源于那爱情正在蓄力破土而出的几秒。

 

“服部平次,虽然不知道你这些话什么意思……”

 

服部猛地抬起头,惊喜一下子在眼中提前炸成漫天烟花,绚烂非常。

 

白马探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但是和对面那人一样通红的脸颊暴露了他的内心。

 

“我给你机会追我。”

 

“你答应了,我就答应了。”

 

你要是答应,追我,那我就,答应你,做你男朋友。

 

被惊喜淹没的服部平次脑子里曾经闪过了无数种回应,抱啊亲啊滚床单啊(?)……可是等到这一刻终于来临时,他却不知所措。

 

“我当然答应!”

 

一直连接着两个人的滚烫情愫生生不息地涌动着,他们步步靠近,最终没有错过彼此。服部平次想伸手试探爱河的温度如何,却有人早早在那等他,温柔地牵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共同沉沦。

 

“其实我觉得,还挺浪漫的。”

 

白马探还是努力板着脸,嘴角却控制不住弯着越来越温柔的弧度。

 

“什么?”

 

“摩托车,去很多很多地方,还有你。”

 

服部平次吻了上去。

 

他第一次见到白马探这么温柔的眼神。

 

清清楚楚的,里面写满了——“生人勿近服部平次除外”。

 

 

 

 

 

 

 

 

 

 

 

 

 

 

 

 

 

 

 

 

 

 

 

 

 

 

 

 

 

 

 

 

 

 

 

11

自动铅笔在指尖灵活而流畅地飞舞着,黑羽快斗支着下巴,歪着上半身坐,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一旁黑着屏的手机。

 

一条消息闪了进来。

 

黑羽猛地拿起手机,目光炯炯,颤颤巍巍地点开……

 

[服部:黑羽!我和白马今晚要去看电影了!你加油~~~]

 

啪!

 

黑羽快斗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拍回原位。

 

可是服部那串叫人一身鸡皮疙瘩的波浪却跟生了根一样在他心头绕了好几个圈,绕啊绕,可能还顺手打了个死结。

 

呵,到底是哪个男人跟我讲革命友谊的,呵。黑羽一肚子委屈和着樱花草,只想往外吐。

 

叮。又一条短信闪了进来。

 

心里一直对服部骂骂咧咧的黑羽心情极差地戳开屏幕。

 

[新一:下课了,门口见。]

 

黑羽快斗喜笑颜开,自动铅笔在指尖转得飞快,暗暗思考着该怎么设计一个让全部人的时钟走快半个钟的伟大魔术。

 

当黑羽快斗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外冲时,教授连“下课”的“课”字还没发出来。

 

他抓着书包跑得飞快,雀跃地从半截楼梯上就一跃而下。

 

工藤新一背着双肩包,站在有些清冷的月色中。他低着头玩手机,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

 

“工藤!”黑羽一边胡乱把书包往身上套一边走过去,眉眼弯弯的煞是可爱,“是不是等很久了?”

 

“还行,”工藤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抬头笑了一下,“饿不饿?今天有点事来晚了,没帮你带吃的。”

 

黑羽摇摇头,挨着他肩侧慢慢走。

 

“不饿啊,你今天上课累吗?我记得你今天的课表好像挺满的。”

 

工藤“嗯”了一声,把手里的塑料袋递了过去,“我下午去灰原那边了,她跟我说一般的药可能你吃不了,我就去医院那边买了些,你回去记得看一下哪些能吃赶紧吃了。”

 

黑羽愣愣地看着工藤手里那个塑料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要接。

 

倒是工藤先反应过来了,他拉着黑羽的手把塑料袋交了过去,没好气地耷拉着眼皮,“你啊你,连灰原都知道你生病了,你还骗我不想吃药,像什么样子。”

 

黑羽没接话,他低着头,慢慢打开了手里的塑料袋。

 

塑料袋不大,不过满满当当放了好多种感冒药。花花绿绿的胶囊用透明的小盒子分格装好了,盒子上还粘着药物说明书。

 

工藤见他把袋子打开了,想着不如直接告诉他该怎么吃药,刚凑过去,黑羽突然拢上了袋口。

 

“工藤,这些药,治不了我。”

 

他抬头,眉眼清冽,声音低沉平缓。

 

工藤新一愣了愣,有些沮丧地叹气道,“真的吗?那周末我们还是去趟医院吧,让医生……”

 

“不是这样的,”黑羽打断了他的话,缓慢地摇摇头,“我的病太罕见了,连医生也治不了。”

 

工藤张了张嘴,僵在那里,受到了太大冲击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我病得很重,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如果治不好,就只有死路一条。”

 

“黑,黑羽……你骗人的对不对……”工藤看着一脸平静的黑羽,声线都在颤抖,“你最擅长骗我了,这次也是对不对……”

 

校园的偏僻小径,只有一个橘黄色暖光的路灯在一闪一闪的。

 

黑羽快斗突然伸手捂住了工藤新一的眼睛。

 

“工藤,你听我说。”

 

“我得的是花吐症,是相思病,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工藤新一心里咯噔,心脏开始进入加速轨道。

 

橘黄色的暖光融着些清冷的月光,松松散散地铺在工藤的发顶。黑羽快斗感受着掌心下的皮肤,温暖的,柔软的。

 

持续升温的。

 

他想亲他,但有些话他必须说完。

 

“工藤新一,你还说我擅长骗你,其实你才是个大骗子。”

 

“你说你不会把我抓起来的,那为什么现在,我的药却只能是你呢?”

 

言而无信啊大侦探,把我囚于你心。

 

黑羽快斗也闭上了眼睛。

 

他掌心下的那片皮肤已经滚烫,隔着薄薄的眼皮,他甚至能感觉到工藤新一的眸子也在不停颤抖。

 

他知道那双眼睛很漂亮。像冰,像海,像湖水,像能容纳黑羽快斗无尽的爱。

 

“工藤,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你不要出声可以吗?如果你……如果你喜欢我,就眨眨眼睛,好不好?”

 

 

 

 

 

 

 

 

 

 

 



























 

 

 

 

 

 

 

 

 

12

心跳的第一百二十二下,黑羽快斗的掌心传来眼睫毛颤抖着扫过的明晰触感。

 

 

 

 

 

 

 

 

 

 

 

 樱花草的花语:除你以外,别无他爱。

FIN

 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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